北京7月26日消息“那年春天,父親每天夜里回來得很晚。每天早晨,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又出去了。有時候他留在家里,埋頭整理書籍和文件。我蹲在旁邊……”相信很多人對這段文字并不陌生,這是李大釗長女李星華所寫的《十六年前的回憶》,被收錄進小學語文課本當中。
近日,記者走進北京西城區(qū)文華胡同24號李大釗故居,走近革命者李大釗。
推開院子的門,一座三合院,寧靜而質樸,李大釗先生和妻兒曾在這里生活了近四年(1920年春至1924年1月),這也是他在故鄉(xiāng)河北樂亭之外,生活時間最長的一處居所。他在這里發(fā)起成立中國共產(chǎn)黨早期組織,直接參與創(chuàng)建中國共產(chǎn)黨的活動。
如今故居院內(nèi),兩株海棠樹依舊綠意盎然,走進其中,仿佛穿越百年時空,回望那段風云歲月。
故居內(nèi)的院落(央廣網(wǎng)記者 王晶 攝)
故居前的李大釗銅像(央廣網(wǎng)記者 王晶 攝)
臥房內(nèi)可看到廂房會議室 妻子為他們望風、添水
故居里的一草一木、一幅畫像甚至一把座椅都有著很深的寓意。在李大釗不滿38周歲的人生歷程中,有10年是在北京度過的。
在南北兩個院落里,北房是李大釗、趙紉蘭夫婦的臥室和堂屋,西廂房則是李大釗的書房和會客室,在這里,李大釗曾接待過很多文化名人和青年學生。
記者走進西廂房的會議室,注意到屋內(nèi)有一組書架,一組桌椅,桌上還隨意地放著《新青年》《晨報》等報刊雜志。置身其中,仿佛可見當年李大釗和其他革命同志在會議室中開會討論的熱烈場景。
這里曾經(jīng)是黨組織早期活動會議室,一直到后來黨組織在陶然亭慈悲庵有了固定活動地點才改變。包惠僧曾在《回憶李大釗》一文中這樣寫道,“這間房子是三小間合成的一大間,靠著三面墻壁陳設著四個大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有中文的,也有外文的?看皯舻倪@一面,有一個相當大的寫字臺,寫字臺對面有兩張條桌,條桌上面堆滿了報紙和雜志,也同書籍一樣,中國的、外國的都有。”
當記者站在李大釗夫婦臥室時,還能望見西廂房內(nèi)場景。據(jù)工作人員介紹,當年西廂房開會時,李大釗的妻子趙紉蘭就坐在臥室做針線活,為會議成員望風,并隨時查看西廂房內(nèi)開會的情況,根據(jù)會議進程去西廂房給大家添水。
西廂房的會議室(央廣網(wǎng)記者 王晶 攝)
李大釗的書桌(央廣網(wǎng)記者 王晶 攝)
西廂房內(nèi)的舊風琴(央廣網(wǎng)記者 王晶 攝)
從小市場淘來舊風琴 用琴聲掩蓋會議聲防竊聽
故居內(nèi)的布置是通過參考李大釗后人的回憶以及相關歷史資料進行的細節(jié)復原,就連木窗上糊的白色窗紙,都盡可能還原歷史。
在西廂房,有一架舊風琴引起不少參觀者的注意,木質材料,黑色外觀?雌饋黼m普通,但見證了李大釗的革命歷程。
據(jù)李星華回憶,李大釗經(jīng)常去東邊頭發(fā)胡同的小市場淘一些舊家具和舊書,在一個夏天的傍晚,李大釗帶著葆華和星華在一個拍賣行里淘了一架風琴,回來后放在書房的西墻下,并親自到廚房打了一盆水擦了又擦,把琴擦得锃亮,像新的一樣。
據(jù)記載,在緊張的工作之余,李大釗常將子女召集到這個房間,教他們唱少年先鋒隊隊歌和國際歌,對他們進行教育。在刮風下雨時,李大釗常用雨聲和琴聲掩蓋他們唱革命歌曲的聲音,防止別人聽到。“他也用雨聲和琴聲,掩蓋他們召開重要會議的聲音,防止敵人竊聽!币晃还ぷ魅藛T告訴記者,1921年12月11日,由羅章龍匯報隴海路罷工情況,為了慶祝罷工勝利,大家在這兒彈琴、唱歌、講故事。
堂屋內(nèi)擺放的電話機(央廣網(wǎng)記者 王晶 攝)
屋內(nèi)陳設簡樸 掛對聯(lián)、擺放老式電話機
故居內(nèi)還有一處細節(jié)是李大釗在此居住最有力的證據(jù)。
走進北房的堂屋,堂屋東側的墻上,掛著一張刊發(fā)于《少年中國》1920年10月第2卷第4期的消息,里面記錄了李大釗一家搬入石駙馬后宅35號(現(xiàn)文華胡同24號李大釗故居)的消息。《少年中國》雜志是少年中國學會的機關刊物,李大釗則是少年中國學會的主要發(fā)起人之一。
在北房正中堂屋,還有一部黑色老式電話機格外顯眼。在此居住時李大釗的職務是北京大學教授兼圖書館主任,當時,北京大學教授在社會上的地位很高,家中都配有電話,老北京的電話分東、西兩局,李大釗家的電話號碼是西局2257,胡適家的電話,則是東局2429號。
盡管李大釗家有電話,但電話在當時還是稀罕物件,通訊方式主要還是靠書信往來為主。
堂屋布置(央廣網(wǎng)記者 王晶 攝)
堂屋和臥室為一個通間,是餐廳兼全家人的活動場所。走進堂屋,迎面可見的是兩個撣瓶,中間還有一個座鐘。
在這間屋子里,李大釗曾經(jīng)接待過陳獨秀、鄧中夏、梁漱溟、章士釗等眾多同志和友人。置身其中,仿佛能讓人聯(lián)想到李大釗剛剛會見完客人的模樣。
在中堂畫兩側,還懸掛著一副對聯(lián),李大釗十分敬仰明代忠臣楊繼盛的氣節(jié),也很欣賞楊繼盛的“鐵肩擔道義,辣手著文章”這一詩句,便在此句基礎上,取陸游《文章》一詩中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妙”字,改寫成“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
李大釗曾設計每出一期《晨鐘報》,都要寫上一句警語。李大釗在第六號《晨鐘報》上就選刊了“鐵肩擔道義”作為該期警語。李大釗非常喜歡這副對聯(lián),曾經(jīng)多次書寫,借此暢抒己志,也是他一生精神風范的真實寫照。
沒有置下一套房產(chǎn) 一直靠租房生活
當時,李大釗已有了很高的收入和社會地位。身為北京大學教授、圖書館主任,收入為120塊銀元,后來還兼任四所大學教授再加上稿費,最多時每月收入甚至能達到近三百銀元之多。按當時的物價折算,2塊銀元可以買25公斤面粉,400銀元就可以買一處四合院,他完全可以過上穩(wěn)定而富裕的生活。
但李大釗在北京居住期間,卻沒有為自己置下一套房產(chǎn),一直靠租房生活。
站在故居院中,記者看到,除正房是起脊建筑外,廂房和耳房都是平頂?shù)。?jù)介紹,這種造價低廉的院子,當時一般居住者都是平民老百姓或是窮人。
李大釗用一句話解釋其中的原因:“光明磊落之人格,自有真實簡樸之生活!
他是這么說,也是這么做的。
長女李星華所住的西耳房(央廣網(wǎng)記者 王晶 攝)
李大釗簡樸的生活作風,也體現(xiàn)在對子女的教育上。
在長女李星華所住的西耳房內(nèi),放著一副軍棋,這是李大釗曾和孩子們親手畫的棋盤、折的棋子。在緊張的教學和工作之余,李大釗最喜歡和孩子們做的文明游戲,就是下軍棋。李大釗對孩子們說:“自己做的玩起來是不是更有意思呢?其實這套軍棋要是在外面買也花不了多少錢,但是可以做出來的又何必去買呢?在任何小事上面去節(jié)省下來以后想必可以去做更大的事!
李大釗夫婦也同樣過著簡樸的生活,在故居內(nèi),伉儷情深的生活場景依稀可見。
在北房的李大釗夫婦臥室,房內(nèi)的炕上鋪著一張席子,一張木質的小桌占據(jù)炕面的正中心,桌上是一盞煤油燈和一本發(fā)黃的《紅樓夢》。當年,趙紉蘭不識字,李大釗只要一有閑暇就教夫人識字,久而久之,趙紉蘭都能閱讀《紅樓夢》了。
在丈夫的感染下,趙紉蘭毫無怨言地支持著李大釗的革命工作,特別是在李大釗犧牲后以堅韌不拔的精神,培養(yǎng)教育子女投身革命。去世后,她被追認為中國共產(chǎn)黨黨員。這一決議,刊登在中共北方局的內(nèi)部刊物《北方火線》上。
李大釗、趙紉蘭夫婦的臥室(央廣網(wǎng)記者 王晶 攝)
一條條留言背后……
在展覽的出口處,放著一份厚厚的留言簿。在上面留言的,有不留名的共產(chǎn)黨員,有正在求學的青年,還有孩童。留言簿最后,還有數(shù)封千字的書信。寫信者來自不同的地域,有著不同的人生閱歷和見解,但卻在這兒找到了共鳴與慰藉。
李大釗曾在《真正的解放》一文中講到:“真正的解放,不是央求人家‘網(wǎng)開三面’,把我們解放出來,是要靠自己的力量,抗拒沖決,使他們不得不任我們自己解放自己。不是仰賴那權威的恩典,給我們把頭上的鐵鎖解開,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把他打破,從那黑暗的牢獄中,打出一道光明來!
“李大釗先生的偉大,是因為本可以不和我們走在同一條道路上,過上富足的生活,卻毅然選擇了和我們走在了一起。”
—— 一名普通的中國人
“我仰望你看過的星空,腳下的大地已換了時空。”
—— 湖南師范大學 黨員朱雨凡
“茍利于民,不必法古;茍周于事,不必循舊!
—— 一名共產(chǎn)黨員
“守常先生,我們找到了適合自己的道路,找到了自己的主義,如今的盛世如您所愿!
—— 山東省鄆城縣 王崇天7歲
(記者王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