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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站在世界之巔 汝志剛:天生自由

2020-08-12 15:00:31 來源:安徽畫報   編輯:李進(jì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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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汝志剛從珠峰南坡登頂向安徽人民問好

汝志剛登頂向東峰后展示五星紅旗

在抖音,他的粉絲有301萬;在安徽,他是唯一一位兩次登頂珠峰的環(huán)球旅行探險家;在朋友圈,他經(jīng)常用英文介紹中國的世界文化遺產(chǎn);在他走過的70多個國家里,探險家的身份被他置于身后,“登山只是生命中的一個插曲”,覺得自己更應(yīng)該是一位中國文化的傳播者;在面對記者的鏡頭前,他有一點(diǎn)點(diǎn)羞澀,也會卡頓;在珠峰頂上,一米八幾的大男人,一臉胡須,也哭了。

5月28日上午8點(diǎn)56分,汝志剛第二次登頂珠峰,此次是時隔一年后,從難度更大的北坡登頂。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更高的山可以讓他攀登了,或許也沒有更艱難的路讓他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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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9日,記者通過微信聯(lián)系汝志剛,5月30日,他在海拔6500米回復(fù)。這是他此次登頂?shù)牡?9天,他已從珠峰下撤。在這個高度,他每日保持小視頻的更新,在一個蒼茫的、只能和冰山相對的冰雪世界,他將很多粉絲的愿望帶到頂峰,這像是他與那個“人間”剩下的不多的一絲聯(lián)系。

他從“人間”走來。汝志剛出生于安徽利辛,在利辛一中讀高中,讀書時癡迷足球,在安徽工業(yè)大學(xué)讀書時,就代表校足球隊參加各種比賽。畢業(yè)后,順利進(jìn)入號稱“美國華為”的一家公司。2014年12月,他從美國回來后,經(jīng)歷公司縮水、裁員,高額的賠付,讓他有了一段時間的休整。

2015年,他去了中國大西北,緊接著回北京工作半年之后,索性辭職,他希望繼續(xù)環(huán)球旅行,與世界不見不散,可前女友卻并沒有為這世界美景所癡迷。

2016年11月中旬,汝志剛和兩個維吾爾族向?qū),八只駱駝,全程徒?5天,總計480公里,從新疆和田市于田縣達(dá)里雅布依鄉(xiāng)至阿克蘇市沙雅縣蓋孜庫木鄉(xiāng),縱向穿越了中國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瑪干沙漠,開辟了一條新的徒步路線。15天,與黃沙、星空和駱駝相對,每晚只能挖坑睡覺,因語言不通,又要緩解枯燥,向?qū)刻於几_同一個玩笑——他們的目的地是沙雅縣,在北邊,向?qū)刻熘赶蚰线,說沙雅縣在那里。

汝志剛自始至終沒有騎駱駝,他最后一天走了大約45公里,當(dāng)終于走出沙漠,一時無法適應(yīng),才感覺到膝蓋的劇烈疼痛,腳踝的腫痛,半年后才消下去,而當(dāng)初決定穿越沙漠,他只用了15分鐘。

2019年11月,汝志剛完成羅布泊文化探險,參觀了樓蘭古城、小河墓地、米蘭遺址等著名的考古遺址。這前后,他又陸續(xù)登頂了非洲最高峰乞力馬扎羅、四川四姑娘二峰、新疆慕士塔格峰、馬納斯魯峰,并于2019年5月22日,從南坡登頂了珠穆朗瑪峰。

這些山峰的名字,于我們而言,只是名字;于他而言,是什么呢?她們帶著各自的高度,一直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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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志剛攀登珠峰的想法萌發(fā)于17年1月攀登四川四姑娘二峰的時候,但真正攀登珠峰之前,他已完成了8163米的馬納斯魯峰和7546米的慕斯塔格峰登頂。為了拉練體能,嵩山太室山成了汝志剛的訓(xùn)練大本營,他一共攀登嵩山36次,每天往返走山路18千米左右,有時候甚至一天兩趟。

從北坡攀登珠峰的費(fèi)用大概需50萬元以上,想要再次攀登珠峰,汝志剛也不過用了半個小時來決定。在今年國家體育總局批準(zhǔn)攀登珠峰之后,因?yàn)橐咔椋曛緞傊荒茉谛^(qū)鍛煉,每天負(fù)重15公斤左右,爬樓257層。在訓(xùn)練時他不聽歌,因?yàn)檎嬲牡巧,需要?xí)慣枯燥。

今年是中國人首次登頂珠峰60周年,也是珠峰高度重測的時間。汝志剛所在的登山隊,是除了國家測量隊之外,唯一一支正在攀登的隊伍。因?yàn)橐咔,今年只有中國人在攀登,自由登山隊中,北坡只?2人次的名額限制,最終19人報名成功,但最終成功登頂?shù)闹挥?4人。沒有登頂?shù)娜水?dāng)中,有2位隊員是跑馬拉松的。所以,體能是很重要的一方面,但不代表全部。

全世界成功登頂珠峰的總?cè)藬?shù),約有四千余人,而分別從南坡和北坡兩次登頂?shù)闹袊,只有十幾人?/p>

每次登頂,汝志剛都會說,“感謝珠峰母親的接納”。是敬畏,而不是“征服”。不止是對山峰敬畏,也向中國攀登者前輩們致敬。山與人之間,有一種因緣際會。有的人最終沒能登頂,可能是“緣分未到”。 山峰是安靜的,當(dāng)然也有暴雪突至的時刻,昆布冰川時刻都在移動,稍微不慎,就有可能掉進(jìn)它的縫隙。登山者,也需要平和、安靜,心懷敬畏,這敬畏,是對山峰敬畏、對大自然敬畏,也是對無數(shù)登山前輩的致敬。在珠峰營地,隊員們經(jīng)常會煨桑祈福。而同時,全球珠峰攀登者,只有中國人會在登山前奏國歌、升國旗,家國情懷和個人命運(yùn)始終緊系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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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險始終存在。第一次出發(fā)攀登珠峰前,他從合肥家中出發(fā),凌晨5點(diǎn),弟弟起來送他,汝志剛把弟弟叫到房間,指著一個包,告訴他自己所有的東西都在這個包里。

在海拔6000米以上,可樂就是靈魂;在海拔7000米以上,路過遇難者的遺體,不是什么新鮮事;在海拔8000米以上,人性仍然存在,遇到有難的隊員,也有人曾把自己的氧氣給對方。

2019年沖頂珠峰時,海拔剛過8000米,汝志剛遇到了一位精神恍惚的印度女登山者,她不停地說話,且雙腳輪流腳尖踢地,在海拔8700米時,又遇見了她,那時她已幾近失去理智,坐在路繩的一處保護(hù)節(jié)點(diǎn)處,這種境地下,如果不能站起來,就意味著永遠(yuǎn)站不起來了……

當(dāng)汝志剛離她有100米的時候,聽到前面有人大喊了一聲,他轉(zhuǎn)過頭,一團(tuán)黑影滾了下來,這團(tuán)黑影從他腳下劃過——這位女登山者滑墜下來,劃破了汝志剛的連體羽絨服,簡單確認(rèn)自己沒有受傷之后,他爬了起來,趕緊喊女登山者的向?qū),讓他們(nèi)ゾ人?也是這一次,汝志剛遇到了著名的2019年珠峰大擁堵,這次大擁堵,只有他拿起手機(jī)拍攝了很多珍貴的圖片和視頻。在大約只有20平方米、坡度有20多度的冰壁上,擠滿了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再這樣等下去,如果變天,所有人都要完蛋。40多分鐘后,他們終于能下撤了,這也許是他生命中最漫長的等待。

有些人將永遠(yuǎn)留在珠峰,那么為什么要去拿生命賭博呢?為什么要去探險? 汝志剛說,因?yàn)橹袊行┑胤,都是外國人先抵達(dá),比如樓蘭古城,“那么你們怎么知道,在人類探索這些古跡之前,它們是什么樣子?”拋開一切去冒險,一旦決定做什么事情,沒有人可以勸得動他,這份執(zhí)拗和愛自由,來自于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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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肯定有另外的答案。比如他在自己的書里所展示那么多一幅幅美麗的人間絕景,在大本營看到日出時的山峰,陽光灑在冰雪之巔,金山、藍(lán)冰,和夜間的皎月,那些無可比擬的美。比如登上頂峰之時,心中所感受到的“我”,那么渺小、不值一提,又那么偉大,歷盡一切艱險到達(dá)這里。比如相比于登山時上個廁所都異常艱難、可能丟掉性命,從山上下來后,知道一個人,所需要的其實(shí)不多;比如活成許多人想要的樣子,所登上的任何一座山峰,都是我們普通人所想要完成,卻沒能、沒敢踏出一步的一個個夢想。

也許,這些都是答案。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這是汝志剛喜歡的一句話。世界這么大,等待他的地方還有很多很多,接下來,他要去挑戰(zhàn)亞馬遜叢林和南北極。當(dāng)腳步停下來時,他最希望做的事,是通過自己的影響力,幫助更多的人完成夢想。讓夢想連接夢想,讓愿望實(shí)現(xiàn)愿望。 在他的愿望清單里,他還想要有一個私人博物館,“我去過那么多地方,一直在通過個人的力量,記錄、探尋文明和歷史的淵源,我想要更多的人,驕傲于我們中國的博大精深!痹诟h(yuǎn)的未來,他想要做一個老師,去給老外和孩子們介紹中國文明古跡……

從8848米的高度下來,回到熱鬧的人間,他也會和朋友在合肥深夜的街頭擼串,會在看喜劇電影時噗嗤一笑,會讀一讀文言文后順手拿起吉他?催^那么多地方的日出和日落,他說,當(dāng)孤獨(dú)成了習(xí)慣,就是自由。

時間一直去,走過那么多路,見過那么多人,多年以后,他仍會說,我們是世界的塵埃,卻是自己的英雄。

他的微信封面寫著,是誰出的題這么難?到處都是正確答案。其實(shí),在這世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隨心所欲”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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