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潛是著名美學家。他與沈從文卻因文學結(jié)緣。沈從文主編《大公報·文藝副刊》時,經(jīng)常向朱光潛約稿。后來朱光潛主編商務(wù)印書館的《文學雜志》,沈從文是8位編委之一,主要負責審閱小說稿件。朱光潛在家中舉辦讀詩沙龍,也常邀請沈從文參加。
1937年8月12日清晨,沈從文與朱光潛、楊振聲等人喬裝改扮,登上開往天津的列車,開始了他們的逃難歲月。原本兩三個小時的車程,走了18個小時,到天津站已是半夜。馬路兩旁站著荷槍實彈的日本兵,刺刀槍平舉,一觸即發(fā)。沈從文一行人的命,就懸在槍口刀鋒之下。面對搜查,沈從文主動將一個小皮包遞過去,里面是他預(yù)備下以后漂泊的旅費。
行人僥幸過關(guān),走到通向法租界的萬國橋,可他們沒有通行證,也沒有親友接進法租界,后面又是陰森恐怖的日本兵。進退兩難,只得在橋頭露宿。
他們又冷又餓又渴,還有遠處轟鳴的槍炮聲和日本兵不定時的盤查。沈從文隨身帶了兩個橙子,幾人分吃,根本不濟事。經(jīng)過一夜的煎熬,以為天亮就能聯(lián)系朋友想辦法。然而很快得知,電話線斷了,打不通。大家徹底失望,面面相覷。好在“天不絕無路之人”(朱光潛語),住在六國飯店的錢端升得到消息,拿了通行證來接。這才暫時化險為夷。
經(jīng)此一難,沈從文與朱光潛的友誼更加篤定深厚。20世紀80年代,朱光潛曾多次撰文為沈從文仗義執(zhí)言。他們晚年時常掛念對方的病情,互相鼓勵一起多活幾年。1986年3月,朱光潛逝世,有兩大心愿未了:一是未見到所翻譯的《新科學》出版,二是未能踐約那年春天去看望老友沈從文和葉圣陶。
劉浪 據(jù)《人民政協(xi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