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漢樂府詩《孔雀東南飛》的成語“婀娜多姿”,意指“各種輕盈柔美的姿態(tài)”,主要形容女性的輕盈柔美。三國時期著名文學家曹植創(chuàng)作的著名辭賦《洛神賦》,又直接將“婀娜”定義為“舞蹈”:“華容婀娜,令我忘餐”。由此推斷,古代美女多善舞。
作為西周初期至春秋中葉約500年間社會生活一面鏡子的《詩經》,描寫諸多有關舞蹈的詩歌足以說明,舞蹈跟詩歌一樣源于勞動,是人類最古老的藝術形式之一,也是美女們個人綜合修養(yǎng)的一種具體表現!对娊洝分屑扔小囤L·簡兮》“簡兮簡兮,方將萬舞。日之方中,在前上處”等表演性舞蹈、《周頌·維清》“維清緝熙,文王之典。肇禋,迄用有成,維周之禎”等祭祀類舞蹈,也有《陳風·東門之枌》“東門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榖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績其麻,市也婆娑”等民間樂舞。史料表明,遠古女性“寓舞于勞動中”,遠比現代廣場舞大媽們盡興和隨意。
舞蹈,是通過有節(jié)奏、經過提煉和組織的人體動作和造型,講究“身韻”。所謂“身韻”,即“身法”和“韻律”的總稱,“身法”屬外部技巧范疇,“韻律”則屬于技術的內涵神采,只有它們二者的有機結合和滲透,才能體現我國古典舞的風貌及審美的精髓。正所謂“無韻則神死,少律風格無”。通俗地講,舞姿輕盈就是中華民族長久以來所崇尚的審美特征。
春秋戰(zhàn)國時期,民間俗舞有了顯著發(fā)展。秦國設置了“樂府”,秦二世曾在甘泉宮“作角抵俳優(yōu)之觀”。至漢代,俗樂舞得到空前發(fā)展,漢高祖劉邦喜歡民間的楚樂、楚舞,就把俗樂舞“嫁接”到宮廷祭祀;“音樂舞蹈達人”漢武帝劉徹即位不久,就擴大“樂府”機構,任命著名音樂家李延年擔任“協律督尉”,招收樂工舞人800多名,并廣泛采集民間舞蹈,收錄了吳、楚、燕、齊、鄭等地詩歌314篇。因廣收并蓄、融眾技于一爐,特別是受雜技、幻術、角抵、俳優(yōu)等深度影響,漢代俗樂舞不僅豐富了傳情達意的手段,更擴大了舞蹈的表現能力,一批著名的舞蹈家也隨之脫穎而出。
漢劉歆《西京雜記》卷一載:劉邦的寵姬戚夫人“善為翹袖折腰之舞”。這是一種以舞袖、折腰為主要動作的舞蹈,尤其注重腰功和袖式的變化。出土的漢代文物中,有諸多“翹袖折腰”形象,袖式繁多,舞姿各異,或矯健昂揚,或柔曼溫婉,千變萬化,美不勝收。漢代還有一位“能作掌上舞”的著名舞蹈家趙飛燕。班固《漢書》卷九十七“外戚傳”曰:“孝成趙皇后,本長安宮人”,因家里窮,很小就被賣到陽阿公主家做歌舞伎。由于人美智商高,尤其對舞蹈學習領悟力特別強,練就了一身嫻熟的歌舞技,“號曰飛燕”。“(漢)成帝嘗微行出,過陽阿主,作樂,上見飛燕而悅之,召入宮,大幸。”宋代傳奇作家秦醇《趙飛燕別傳》說,“趙后腰骨纖細,善踽步而行,若人手持花枝,顫顫然,他人莫可學也。”漢代人伶玄《趙飛燕外傳》說,漢成帝為更好地欣賞趙飛燕的舞蹈,在太液池的小島上,筑起一個40尺高的臺子。“后(趙飛燕)衣南越所貢云英紫裙,碧瓊輕綃。”趙飛燕在高臺上翩翩起舞,漢成帝親自指揮樂隊伴奏。“風大起,后順風揚音,無方長吸細裊與相屬……無方舍吹持后履。”正因趙飛燕的裙子被抓出了皺褶,從此宮中流行褶皺裙,“號曰‘留仙裙’”。拋開品德操守,單就舞蹈藝術而言,天生麗質的趙飛燕,舞藝的確超群,久久被人稱頌,也收獲了諸多粉絲。
如果說趙飛燕因身材苗條而善舞,那唐朝杰出的音樂家、舞蹈家楊玉環(huán)卻并未被體態(tài)豐腴所束縛。唐朝是舞蹈藝術高度發(fā)達的時期,樂舞活動滲透于社會各個階層。無論宮廷豪門,還是平民百姓,在節(jié)慶和宴飲中,樂舞表演成了不可或缺的助興項目。唐鄭處誨《明皇雜錄》“逸文”曰:“舞者,樂之容也。有《大垂手》、《小垂手》,或像驚鴻,或如飛燕。婆娑,舞姿也;蔓延,舞綴也。”當然,最值得炫耀的,還是唐舞的集大成者——《霓裳羽衣曲》。直至今天,《霓裳羽衣曲》仍無愧于音樂舞蹈史上一顆璀璨的明珠。唐代詩人白居易《霓裳羽衣舞歌和微之》詩,細致描繪了此曲的結構和舞姿:全曲共三十六段,分散序、中序和曲破三部分,融音樂、詩歌、舞蹈等于一體的多段體套曲,安史之亂后失傳。到五代十國時期,南唐后主李煜與他的大周后憑借獨特的音樂天賦,復原失傳了200年的《霓裳羽衣曲》,但金陵城破時,又被李煜下令燒毀。直到南宋年間,商調霓裳曲的樂譜十八段才被江西籍文學家、音樂家姜夔發(fā)現并保存于他的《白石道人歌曲》,使這首曠世名曲傳承下來。
安徽池州 趙柒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