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我家小院里的芍藥開花了,我拍下照片,美滋滋地曬到朋友圈。有一位朋友留言說:“我最不喜歡種芍藥了,花期太短了,等一年的時間才開那么幾朵花, 有這時間和精力,不如干點別的呢。”
我回復(fù)了她一個表示尷尬的表情,沒有過多解釋什么。小院里的這棵芍藥是幾年前一位朋友送的。當(dāng)年的五月就開花了,花層多,顏色也漂亮?上Щㄩ_的第二天,我就有事出門了,過幾天我再回來時,花已落盡,我把它放到不起眼的角落里,沒過多久就忘記了這盆花的存在。家人更是不知情,秋天時看它枝葉枯萎,干脆把幾個舊花盆全都堆疊其上。又一年天氣轉(zhuǎn)暖時,我收拾小花園,把舊花盆拿起來時,就看到最下面的花盆里長出了一棵被壓扁了的幼苗,盆剛移開,它就開始舒展枝葉,沒過幾天就亭亭玉立起來。沒錯,這就是那棵被遺忘的芍藥,它自己從來沒有忘記花期,在那么不利于生長的環(huán)境中,一直默默積蓄力量,這頑強的生命力令我嘆服。從此,我就很珍愛這棵芍藥,花期短又如何,它的美麗,年年都驚艷了我的世界。
我有一位外地的文友,她更是愛花成癡,平素最喜歡擺弄花花草草,常把“人生在世,不可一日無花”當(dāng)成口頭禪。有一次,她去外地參加培訓(xùn),在一家賓館里住了一個多月。每天上完課,別人都湊在一起打撲克或刷手機,她卻總是喜歡去當(dāng)?shù)氐拇蠼中∠镩e逛,今天挖一棵酢漿草,明天再帶一束小雛菊,沒地方種就利用方便面盒子、礦泉水瓶,硬是把那處臨時的居所打扮得生機盎然,以至于賓館的老板娘都跟她開玩笑:“你把我的房子收拾得太漂亮了。你就一直住在這里吧,我寧肯不要房錢了……”
當(dāng)時,我對她的做法也不理解,好奇地問:“不過是一個臨時的落腳點罷了,又不是你的家,何必花費那么多時間布置……”她就笑了,說:“我喜歡每天的日子按照花開花落來過啊。我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當(dāng)我清晨睜開眼睛時,第一眼看到的是花,那么整個白天的時間都有著芬芳的味道;晚上休息前最后一眼看到的也是花,是不是做夢也會有花香陪伴?花費一些時間,就能擁有這么多的美好,怎么能說不值得呢?”
也可以說我是受了這位文友的影響,本來就喜歡花花草草的我,從此有了更多的耐心、細(xì)心,前后花費了一年多的時間,把二十多平方米的頂樓小院收拾成了空中花園。我種喜歡的花,不再問花期長短,因為不管花開幾時,你看著它從幼苗長到亭亭玉立,再長出不起眼的小花苞,再到親眼見證花朵的緩緩開放,花開時適宜在花旁看書、喝茶,花香浸染了書頁里的每一行字,花香讓茶香更濃厚,這些事情本身就很美好。
每天有花,日子便不會過得無趣;每天有花,我們行走于塵世中的腳步便多了從容優(yōu)雅。如此看來,“種花一年,看花十日”也是一種難得的雅趣。
張軍霞 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