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身后的花全開了,一大片。好像是誰說了一個笑話,把一灘草惹笑了。
我正躺在山坡上想事情,是否我的想法讓草覺得好笑,在微風(fēng)中笑得前仰后合,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半掩芳唇?拷疑砼缘膬啥,一朵面朝我,張開薄薄的粉紅花瓣,似有吟吟笑聲入耳;另一朵則扭頭掩面,仍不能遮住笑顏。我禁不住也笑了起來,先是微笑,繼而哈哈大笑。
這時我在荒野的山坡上,一個人笑出聲來。
還記得一次,我在小麥地南片的綠草叢中睡了一覺,我太喜歡這片綠草了,墨綠墨綠,和周圍的枯黃野地鮮明對比。
我想一定是澆灌麥地的人沒看好水,也可能是他把水放進(jìn)麥田后貪玩去了。水漫過田埂,順一條干溝漫漶而下,枯萎多年的荒草終于等來一次生機。那種綠,積攢多年,一如我目光中的渴望。
一簇在田野上等待的枯黃,終于等來草木青青的一年。這片翠綠的草木,會不會等到我衣錦還鄉(xiāng)的那天?
這些簡單地長幾片葉、伸幾條枝、開幾瓣小花的草木,不會長高、不會茂盛過,每年卻堅守在這片山坡。
忙碌的生計讓我常忘了對一朵花微笑,為一片新葉歡欣。這一年一季的花朵,春日澆灌的樹葉,在荒野中,倔強的綻放。笑容可能是對一個卑小生命的歡迎和鼓勵,就像青青芳草讓我看到一生中那些還未到來的美好前景。
我成了荒野中的一個人,走進(jìn)一朵花、一株草、一滴水的,甚至可能更遠(yuǎn)。人沒有草木那樣深的根,無法知道泥土深處的故事。我們成為城市里的大多數(shù),埋在自己的事情里,昏天暗地,期待結(jié)局。 而草的舒展,花的綻放,不為其他,只為了生命的精彩。
讀懂一棵草,但并不是草木的道理,而是讀懂了自己。(徐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