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nóng)村提到雙搶人們并不陌生,那是每年一次最難忘最深刻的記憶。水稻是故鄉(xiāng)的主要農(nóng)作物,一年兩季,分早稻和晚稻。在農(nóng)歷六月中下旬,早晚兩季正好交替,即早稻搶收晚稻搶種。由于農(nóng)村生產(chǎn)作業(yè)都是原始的人力勞動,工作效率低下,為了壓縮一收一種的時間,便形成了獨具特色的“雙搶”。
雖然天氣炎熱,但阻擋不住我們收獲的熱情,也阻擋不住我們播種的希望。集體勞動時,每年生產(chǎn)隊要召開一次雙搶部署會,把現(xiàn)有人員按老中青搭配好,劃分成若干個突擊組,每組包干幾塊田,負責早稻收割,晚秧栽插。到了雙搶后期,生產(chǎn)隊動員各組開展互幫互助活動,率先完成任務的過來搭把手。要不了十來天,一片金黃的田野全是綠油油的秧苗了。剛開始我對人們講的雙搶持懷疑態(tài)度,為什么要這么急呢?后來我才知道,晚稻的生長時間短,立秋過后天氣轉涼,若不及時播種就會影響產(chǎn)量。俗話說晚種一天,秸矮粒扁。
特定的時期也會洐生一些配套措施,為了配合雙搶勞動,生產(chǎn)隊專門抽調兩人成立宣傳組,人選是年輕活躍、能歌善舞的女性,手持擴音喇叭,站在田間地頭,要么高喊著:爭晴天搶陰天,一天功夫頂兩天;要么唱一段曲調悠揚的黃梅戲,娛悅人們疲憊的身心;要么采用典型帶動的激勵法,動員大家學習趕超。一個偌大的田野有時被她們鬧得群情激昂,太陽下?lián)]汗如雨的漢子們還不時搭個腔。這種原始的簡易的宣傳方式,在當年或多或少起到一些作用,使枯燥繁重的生產(chǎn)勞動有了一絲輕松快樂的氛圍。
雙搶期間每天開工時間由各小組長決定,不再像平常那樣等隊長吹哨子了。沒有了外來監(jiān)督,人們依舊自我加壓,早晨天色麻麻亮就下田干活了,夜晚繁星閃爍時收工回家。雖然勞累了一天,但吃完晚飯又來到打谷場,點起煤油燈,開動脫谷機,挑燈夜戰(zhàn),這種連軸轉的現(xiàn)象在雙搶時很常見。那時不分男女,人人都精神高漲,面對艱苦的環(huán)境,沒有畏葸不前,而是迎難而上。大家都捧著一顆真誠的心,勁往一處使,與天爭時間,與地搶產(chǎn)量,人定勝天的決心和斗志讓人挑指稱贊。
在最忙碌的時候,生產(chǎn)隊還會發(fā)動青年學生參與進來。一般只限初中或高中生,工分按照隊員大會通過的標準執(zhí)行。隊長每天都要安排勞動任務:拿著鐮刀去割稻,站在田里拔秧苗,輪起梿枷打稻谷……剛開始我們滿心歡喜,堅持不到半天,我們的好奇心就消失殆盡,沒有去體會父輩們稼穡之辛,更多的時候是在耗時間磨洋工。有時跑到塘里洗個冷水澡,有時找個陰涼的地方聊聊天?吹疥犻L來了馬上干活,隊長轉身剛走,又恢復原狀。生產(chǎn)隊把男女老少發(fā)動起來搶收搶種,但在整個勞動過程中我們的作用是微乎其微。
雙搶就是把成熟的稻谷收割完畢,顆粒歸倉后,再插上希望的秧苗,等待下一季的豐收。
合肥 王富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