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新來的門衛(wèi)老劉就把信掛在窗戶上,這是最顯眼的地方,人來人往一眼就能瞅見。
但一周過去了,這封信還在老地方。
“龔師傅,您知道誰是張二柱嗎?”老劉問一個(gè)穿工裝的中年人。老劉上崗不久,顯然對廠里的人員不熟悉。
“不認(rèn)識(shí)。你找他啥事?”
“您看,他的信擱這快一個(gè)星期了,也沒來取。”老劉指指窗戶上的那封信。
“沒聽說過誰叫張二柱,廠里有個(gè)叫張仁董的。”龔師傅一邊說,一邊匆匆地跨進(jìn)廠區(qū)。
“哎,張哥,您是不是張二柱?這信擱這兒半個(gè)月了……”老劉又高聲地問。
“張二柱,啥人呀?土得掉渣,我哪能叫這名字!你這是狗眼看人低!”騎摩托的張仁董啐了一口唾沫,氣呼呼一加油門,噴了老劉一臉尾氣。
下班了,廠門口人流熙熙,嘮著嗑,挽著手,騎著車,還有按著喇叭的。
老劉杵在門口,手上揚(yáng)著信,嘴里不停喊:“張二柱,你的信。張二柱,你的信。”可是人流從他身旁漫過,卻無人止步。
“你是門衛(wèi),好好管住大門。其他的事與你何干?管他張二柱還是李三柱!”車間主任怒氣沖沖,一把扯過信,丟在地上。
突然,過來一個(gè)老婆婆,癟著沒牙的嘴說:“我找張二柱。”
老劉說:“廠里沒這人,張二柱的信擱了半月,也沒人領(lǐng)。”
“二柱子五年前進(jìn)的廠,現(xiàn)在他手機(jī)停機(jī)。”老婆婆說,“托人給他寫了信,也沒回信,我擔(dān)心,來看看他……”
“哎呀,俺的親娘。”聽到熟悉的聲音,車間主任扭過身,面紅耳赤,“換了手機(jī)號(hào),還沒來得及告訴您呢。”
主任叫張德忠,小名二柱子,老劉后來才知道。
王偉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