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園有很多樹,樹叢間的活物自然也不少。不提荊條間的毛拉子,不提楊槐樹上的知了,也不提桑樹底下草叢中的花大姐和蟋蟀,單是那玄衣玄甲會飛的老牯牛就讓人神往。
老牯牛一身黑衣,上面還有星星點點的白斑,兩條長長的觸角八字型分開,兩只眼睛往外鼓,口器前伸如牛的鼻子形狀,單就整個面部而言活脫脫的一頭小黑牛。這東西不僅力氣大,飛得遠(yuǎn),還能在樹上打洞,禍害了不少的樹。捉老牯牛通常在午后,一個人上樹,一個人在樹下接應(yīng)。嘴上叼一枝柳條,爬上柳樹翻看葉子,看見不動的直接用手捏著它的后脖,要是發(fā)現(xiàn)它有逃跑的跡象,直接一柳條掄過去,它必定翻身落地。被捉住的老牯牛六肢躁動,嘴下兩只大牙一開一合,似在咬牙切齒一般。趕緊從它的脖子拴上線,系在柳條上,或捏著觸須的根部玩弄一會,再裝進(jìn)罐頭瓶里。同村有位小伙伴在捉老牯牛時,不小心被它抱住了手指,手上被啃掉一塊皮肉,還流了不少的血。
鳥兒也經(jīng)常光顧這里。伯父家園子里的樹上,盤著一個碩大的老鴰窩。這里可以聽到布谷鳥的叫聲,至于喜鵲、麻雀、老鴰、燕子等北方常見鳥類一點也不算稀奇。堂伯家養(yǎng)著一群鴿子,每天都會從后園上結(jié)隊而過。每當(dāng)鳥兒從后園上空飛過,我便仰著頭,站在園子里一小會。鳥在我的頂上從不停留,嫻靜潔白的云朵卻可以任我看個夠。云常常扮成各種形狀,一會是我收養(yǎng)的小白狗,一會是老姑家的羊,一會是舅舅家拉磨的驢子。
風(fēng)如一個會耍把戲的小丑,它一來,云就羞澀地變換著模樣,一會敞開如小山,一會又縮成一小團(tuán)。云高興了也會笑,它的嘴巴與性情一點也不般配,咧開時簡直就是一個大窟窿。云要是想哭了,我就得趕緊往家跑了。云哭的時候最難看,黑黑的臉,豆大的雨滴不就是它傷心的淚水嗎?
□ 蚌埠 徐玉向